沈清辭抬眼看向溫子然,目光直白:“你與鄭王到底是什么關(guān)系?上次在怡紅院,你為何會持有鄭王的賬本?我想知道答案。”
溫子然握著筆的手頓了頓,墨汁在宣紙上暈開一小團(tuán)黑點(diǎn)。
他沉默片刻,才緩緩開口:“我只能告訴你,賬本一事鄭王并不知在我手中,我與鄭王從無交集。”
沈清辭聽到這個保證后,緊繃的肩線悄然松了些。
她眼底的凝重淡了幾分,只輕輕點(diǎn)頭:“我信你。既然你這么說,我便不再追問。”
沈清辭不是不愿意相信溫子然只是此刻隴西的亂局容不得她賭,溫子然若真想偏袒鄭王,也不必費(fèi)心思扶持張默、查流民安置,只是賬簿一事實(shí)在讓沈清辭心中有結(jié),今日說清楚,倒也放心信他。
兩人剛說完,書房外突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衙役滿頭大汗地沖進(jìn)來,官帽歪在一邊,聲音發(fā)顫:“溫大人!沈姑娘!不好了!有一名女子昏倒在門口了。”
沈清辭心頭猛地一沉,她分明記得,林婉兒被王赤緯的人送進(jìn)了城外那支回鶻與王赤緯共建的私軍,只怕早已被蹂躪的沒有人樣,更別說逃出來了。
她現(xiàn)在怎么可能暈倒在知府府門口?
“走,去看看。”
溫子然率先邁步,沈清辭緊隨其后。
剛拐過府門前的照壁,就聽見不遠(yuǎn)處傳來急促的腳步聲與男人的嘶吼,那聲音嘶啞破碎,正是林晨生:“讓開!都讓開!別擋著路!”
一道瘦削的身影正抱著人快步跑來,衣角被風(fēng)吹得翻飛,正是林晨生。
他懷里的女子雙目緊閉,發(fā)絲凌亂地貼在蒼白的臉上,正是尋人啟事上的林婉兒。
“沈姑娘!溫大人!”
林晨生一眼瞥見他們,聲音陡然拔高,帶著哭腔,腳步踉蹌著撲過來,“快救救婉兒!她剛才倒在府門口,怎么叫都沒反應(yīng)!”
他懷里的林婉兒氣息微弱,嘴唇泛著不正常的白,身上衣服碎裂,露出里面青紫不堪的淤痕,雙手緊緊攥著衣角,像是在逃離時受了極大的驚嚇。
沈清辭立刻上前,不等林晨生站穩(wěn),便伸手搭在林婉兒的腕上,脈搏細(xì)弱如絲,指尖能觸到她皮膚下的戰(zhàn)栗,竟是驚懼過度引發(fā)的氣厥,還夾雜著幾分風(fēng)寒。
“先把她抱進(jìn)偏廳,我需要熱水和銀針。”她語速極快,一邊幫林晨生托住林婉兒的后背,一邊對身旁的衙役吩咐,“快去準(zhǔn)備!”
溫子然伸手扶住險些栽倒的林晨生,沉聲道:“你先冷靜,阿辭會救她。”
林晨生喘著粗氣,額頭上的汗珠子順著臉頰往下淌,混著淚水砸在衣襟上:“我……我今日去城外貼尋人啟事,回來時剛到府門,就看見婉兒躺在地上,臉色白得嚇人……
我不敢耽誤,趕緊抱她過來找你們……”
他聲音發(fā)顫,眼神死死盯著被衙役抬進(jìn)偏廳的妹妹,“溫大人,沈姑娘,婉兒到底怎么了?她身上這些傷痕是……”
他其實(shí)心里都明白,只是他不敢說下去,仿佛只要他不說,這便只是他的臆想而不是事實(sh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