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在沙棘叢后的蕭景焓指尖緊了緊,掌心的透骨釘收緊。他看得清楚,這六個回鶻人不僅刀法精湛,配合更是默契,顯然是專門訓練過的死士,若只是普通的部落殺手,絕沒有這般身手。
尤其,他覺得這幾個人的身手很眼熟,但是他要離開隴西,追殺他的人就是這個武功路數(shù)。
回鶻人和王赤緯有勾結,恐怕絕不止他招供的那么簡單,只怕他們的牽扯更深。
此時回鶻首領已經(jīng)突破包圍圈,一把揪住馬車的車簾,就要往里掀,布防圖大概率就放在車里。
吐蕃商隊的頭領急紅了眼,舉著刀從后面撲來,嘶吼道:“敢動馬車,我殺了你!”
可回鶻首領頭也沒回,反手一刀掃去,精準地砍中他的肩胛,吐蕃頭領悶哼一聲,重重摔在沙地上,再也爬不起來。
車簾被掀開的瞬間,露著個紫檀木盒子,可就在回鶻首領伸手去拿盒子時,馬車里突然傳出一聲冷喝,一道黑影從里面竄了出來,手里的短匕直刺回鶻首領的胸口!
“嗤啦
——”
短匕破風的銳響與彎刀格擋的金鐵交鳴幾乎同時炸開!
回鶻首領反應極快,見短匕直刺胸口,竟硬生生擰轉身體,左手彎刀橫擋胸前,“當”的一聲架住短匕,刀刃相撞的力道震得兩人都往后踉蹌半步。可那黑影顯然早有準備,借著后退的勢頭,腳尖在沙地上一點,身形如貍貓般竄起,短匕換個方向,直削回鶻首領持刃的手腕!
回鶻首領悶哼一聲,右肩突然傳來劇痛,方才格擋時沒完全避開,短匕尖端已刺破他的衣襟扎進肩肉里。
他眼中閃過狠厲,竟不管手腕安危,左手彎刀猛地劈向黑影腰腹,逼得對方只能收招后退。
“藏得夠深!”
回鶻首領咬牙拔出肩上的短匕,鮮血順著傷口汩汩往下流,染紅了灰褐色的短打,“可惜,還是要死!”
話音未落,他猛地將短匕擲向黑影面門,同時握著彎刀沖上前,刀風裹挾著沙礫,每一刀都往黑影要害招呼。
那黑影原是吐蕃商隊暗藏的護衛(wèi)高手,本想趁其不備得手,卻沒料到回鶻首領受傷后反而更兇,只能憑著靈活的身法躲閃,短匕在手中翻飛,時不時刺向對方傷口,試圖擴大傷勢。兩人纏斗間,沙地上被刀風掃出一道道淺溝,鮮血滴在沙粒上,瞬間被夜風卷成暗紅的細霧。
與此同時,其他四名回鶻殺手與剩余的吐蕃隨從也殺得難解難分。
一個回鶻殺手剛劈開一名吐蕃隨從的彎刀,后腰就被另一個隨從的長矛刺穿,他慘叫一聲,反手一刀割斷對方的喉嚨,兩人抱著滾倒在篝火旁,火星濺在他們身上,點燃了衣袍,發(fā)出“噼啪”的灼燒聲。
另一個回鶻殺手腹部被短刀劃開一道長口,腸子都露了出來,他卻像感覺不到痛般,雙手握刀,將最后兩名吐蕃隨從砍倒在地,自己也跪倒在地,再也沒了聲息。
短短一炷香的時間,沙地上已經(jīng)堆滿了尸體。那名吐蕃高手雖拼盡全力,左臂還是被回鶻首領的彎刀砍中,短匕掉在地上,他剛想彎腰去撿,就被回鶻首領一腳踹在胸口,重重撞在馬車上,口吐鮮血。
回鶻首領走上前,彎刀架在他脖子上,冷聲道:“月神會送你離開。”
月神,是西域信仰的神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