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其實吐蕃皇室有很多孩子,都是因為這個紋身顯示的不是金翅鵬鳥的樣子,而是其他各種圖案而不被認可,驅(qū)逐出皇室,所以才會造成吐蕃皇室凋零,權(quán)勢越來越分散薄弱的情況。
這種自斷臂膀的篩選方式,便是在拿王室根基做賭注。就像用篩子濾金沙,在濾去泥沙的同時,也將大量金屑一同丟棄。如今吐蕃王室凋零,權(quán)勢分散,怕是從百年前定下這規(guī)矩時,就已埋下了禍根。
沈清辭不由觀察起這個紋身,金翅鵬鳥仿佛下一秒就會振翅飛出,暗紅的紋路在暮色中泛著血液般的光澤,鳥首高昂,最驚人的是鵬鳥的眼睛,在光線折射下竟似有眸光流轉(zhuǎn),栩栩如生得讓她幾乎能感受到圖騰下血脈的搏動。
而此紋身的傳奇至今仍被外界研究,試圖弄明白這東西到底是怎么出現(xiàn)的,又和皇室的血液有什么關(guān)系。
"用血脈定貴賤,拿紋身分嫡庶。。。"
沈清辭低聲喃語,心中涌起一股寒意。
她看著札西頓珠脖頸上完美的金翅鵬鳥,突然覺得這圖騰不是榮耀,而是一道無形的枷鎖。多少吐蕃皇子公主,一生都活在這圖案的陰影下,要么被它捧上云端,要么被它打入泥沼。
這樣一個被畸形制度束縛的王室,蕭景焓以身犯險,著實危險。
沈清辭直起身,轉(zhuǎn)頭看向站在破廟門口望風的蕭景焓,語氣里帶著幾分凝重,“王爺,假人皮我能試著做,可這紋身……你也看到了,這圖騰是用吐蕃秘制藥汁與血脈融合而形成,我無法仿制。”
蕭景焓聞言轉(zhuǎn)過身,暮色將他的身影拉得很長,他走到土墻邊,目光落在札西頓珠脖頸的圖騰上,“先試試看吧,其余的再想辦法。”
沈清辭點頭。
她蹲下身,將藥箱里的東西一一擺開,先取過一塊干凈的細布,蘸著溫水輕輕擦拭札西頓珠的臉頰,將殘留的沙塵和血跡清理干凈,要做假人皮,得先摸清這張臉的輪廓。
燭火在破廟的殘垣間搖曳,映得她的側(cè)臉忽明忽暗。她用一支細竹筆,蘸著淡墨在紙上細細勾勒札西頓珠的眉形、顴骨的弧度、下頜的線條。
蕭景焓站在一旁,看著她專注的模樣。
沈清辭畫完之后,取出影一買來的糯米粉,動作熟練得調(diào)配糯米漿,“假人皮用糯米漿混合生漆來做,韌性夠,貼在臉上也不會太僵硬,只是干得慢,得等半個時辰。”
她說話間,已經(jīng)將調(diào)好的糯米漿均勻地涂在一塊薄如蟬翼的細紗布上,然后小心翼翼地敷在札西頓珠的臉上,用指尖輕輕按壓,讓紗布完全貼合面部輪廓。
"他的下頜線比你更方正些,眉骨也更高,"
沈清辭取下面皮放在蕭景焓臉上,繼續(xù)說道,"需要用羊毛氈墊高眉骨,再用竹片削出下頜的弧度。"
蕭景焓解下玄色外袍,只著白色中衣盤膝坐下,任由沈清辭將帶著草木清香的汁液涂在他臉上。那汁液帶著微微的刺痛,像是細小的針在肌理間游走。
"這是用南燭葉和皂角刺熬的汁,能暫時讓膚色變深,"
沈清辭的指尖沿著他的顴骨輪廓涂抹,"吐蕃人常年在高原,膚色偏深麥色。"
她取出預先用竹片削好的薄氈片,蘸著米糊貼在蕭景焓的眉骨處,又用細羊毛氈搓成條狀,沿著他的下頜線粘貼,指尖反復按壓,直到氈片與皮膚完全貼合。
碎發(fā)下,蕭景焓的眼神沉靜如水,仿佛感受不到臉上的異物感。
"接下來是眼睛,"
沈清辭打開一小罐用植物炭黑磨成的膏體,"札西頓珠的眼窩比你更深,需要用炭黑在眼瞼處暈染,做出陰影效果。"
她的指尖離他的眼睛不過寸許,溫熱的呼吸拂過他額角,帶著淡淡的藥草香。
蕭景焓不由得又想起了沈清辭之前說的月亮狐貍與狼,不由得問道:“月亮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