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城門時,蕭景焓勒住馬,將馬牽到城外一處廢棄的破廟后。破廟早已坍塌大半,只剩下半面土墻和滿地碎瓦,正好用來掩藏尸體。
他解開馬腹下的粗布,將札西頓珠的尸體輕輕放在土墻后,又用碎瓦和干草掩蓋好,這才牽著馬走向城門。
此時城門剛開不久,守城的衙役正在檢查進城的行人見蕭景焓穿著普通的布衣,牽著一匹風塵仆仆的馬,只隨意問了兩句便放他進城。
蕭景焓牽著馬快步穿過集市,直奔集市角落的酒肆而去。
路上的行人漸漸多了起來,叫賣聲、馬蹄聲此起彼伏,可他卻無心留意,剛到了酒肆便用銅哨喚來了影一,讓他去請沈清辭來。
酒肆二樓的僻靜雅間里,蕭景焓剛坐下就端起桌上的涼茶猛灌了一口,風塵仆仆的臉上還沾著些塞外的沙礫,眼底的紅血絲透著連日奔波的疲憊。
沒多久沈清辭便到了。
她坐在對面,見蕭景焓神色凝重,也不由有些緊張,“可是遇到什么事了?”
蕭景焓說道:“我跟蹤吐蕃商隊出了隴西,原想摸清布防圖最終落給誰,沒料到半路上殺出回鶻死士,將吐蕃商人盡數殺害。”
拍賣會后被人追殺是常有之事,尤其這次還涉及邊防布防圖,被全數剿滅也是意料之中,可是蕭景焓的神情過于嚴肅,可一點都不像是常見之事的樣子。
沈清辭不由追問,“難道又發生什么意外了?”
蕭景焓點頭,“那吐蕃商隊的首領,不是普通商人,是吐蕃六王爺札西頓珠。”
沈清辭驚訝,連吐蕃皇族都被牽扯其中,事情有些麻煩了。
“你確定嗎?”
蕭景焓點頭:“他脖子上有王室獨有的金翅鵬鳥紋身,錯不了。”
他頓了頓接著說道:“想必是吐蕃也想染指隴西邊境的商路,可沒等他帶布防圖回去,就被回鶻人殺了。”
蕭景焓語氣沉了沉,“那六個回鶻殺手是精銳死士,刀法路數和當時追殺我的人一樣,顯然是回鶻王室派來的。”
沈清辭不由更是眉頭緊鎖,蕭景焓當初因為掌握了隴西與鄭王牽扯的官員名單而被追殺,此時卻多出回鶻人的手筆,不由讓人深思。
王赤緯與回鶻來往,絕非他說的那么簡單,他剛說道回鶻送了五十私兵便被殺人滅口,背后之人必然還有大的陰謀不能被發現,所以不惜暴露其身后還有別人。
莫非鄭王與回鶻有勾結?還是某些官員擅作主張?
沈清辭不由問道:“你覺得會是鄭王與回鶻來往嗎?”
蕭景焓搖頭:“我覺得不像,以他的頭腦,想不出與外敵勾結之事。”
沈清辭也認可這點。
上一世鄭王便是一門心思想要謀反自己做皇帝,但絕不允許大靖國土被人染指,不然先皇也不會放心把他安排在隴西這等要塞,隴西更不可能在他的治理下,保持表面的平和。
至少是,不被外敵侵擾的平和。
也就是有人趁著這趟渾水,想要從中得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