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這絕對不可能。
查理幾乎是在第一時間,就否定了這荒謬至極的念頭。
就算心理創傷真的扭曲了他過去的記憶,但其他人的記憶總不會同時出錯。
扶幽的記憶不會錯,他父母的記憶不會錯,浮空城的官方記錄更不會錯。
或許,正如人們常常傾向于用象征的角度去解讀夢境,他也該嘗試換一個方向去思考。
是不是正因為自己潛意識里始終無法接受多多已經死亡的事實,所以才在夢中偏執地將他塑造成了一個人類的少年形象?
是不是通過這種方式,他就能欺騙自己:多多并沒有真正消失,只是去了某個自己暫時無法找到的地方,以另一種姿態“活著”?
而失去多多的悲傷則壓倒了理智,讓他在夢境中退行成了一條小狗,拼命追逐多多的背影,卻始終無法追上?
……這都是些什么亂七八糟的猜測。
查理不由扯了扯嘴角,同時看見鏡子里的自己露出一個苦澀而無奈的笑容。
但無論如何自嘲,有一點他可以完全確信——這個夢不自然。
如果不是親眼見過那些能夠干涉、操控甚至編織夢境的存在,他也許還不會對此如此耿耿于懷。
但現實是,他們確實見過這樣的存在。
天幕文明墓穴深處的人魚,便曾經用蠱惑人心的歌聲編織夢境,利用渡的身份向他們發出求救消息,并且逼迫他在幻象中再一次直面多多的死亡。
雖然事后埃克斯表示,那條危險的人魚已經被渡親手殺死了,還帶回了一些鱗片供浮空城進行研究,但查理無法排除歌聲的影響并未徹底消散的可能。
可同時,他心底也很清楚,還有另外一個更加無法排除的選項——渡。
那個神秘而友善的少年,就曾經親手為他編織過一個溫柔的夢境,讓他心甘情愿地去相信多多并不是被自己親手殺死的,并愿意去追尋這一切背后的真相。
既然渡能做到第一次,那么他當然也有能力做到第二次、第三次,甚至無數次。
難道正是渡,將自己記憶里作為渡渡鳥的“多多”,悄然替換成了一個黑色卷發的人類少年?
可是,他為什么要這么做?
這樣做對他而言,究竟有什么意義和好處?
這樣的改動,又是否和他們之間的那個交易存在著什么關聯?
然而,查理清晰地記得,在交易正式開始之前,他曾經當面質問過渡。
渡則明確地表示,他從查理這里交易走的物品,與“多多”毫無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