壽春城內的一處府衙外,一位身穿黑色官袍的男子向這里走來。
他的步履很慢,歲月在他的身上早已有了痕跡。
“滿將軍。”值守的甲士見滿寵走來,當即行禮。
滿寵沒有言語,只是略一抬頭,甲士心領神會地轉過身去,不一會兒就聽見一陣金屬碰撞聲,隨即,沉重的鐵門應聲開啟。
滿充只身走了進去,身后的鐵門再次關閉,就在鐵門外的光亮即將消失之際,身邊同時亮起了微弱的火光。
滿寵提著一盞油燈,順著臺階往下走去,漆黑且空曠的走廊中只能聽到腳步的回響。
終于他走完了臺階,來到了地下一層,這里燃著不少燭燈,雖說仍然昏暗,但至少不用再用油燈了。
他繼續(xù)往前走,隨即一股尿騷、惡臭、血水混合的味道撲面而來,他有很久沒聞到過這種味道了,他甚至覺得這味道有些親切。
滿寵在一間特制的牢房前停下了腳步,張忠不知什么時候已經站在他的身邊,不過他也沒說話,只是沖著滿寵點了點頭。
“你去忙吧,老夫和他單獨聊聊。”滿寵道。
張忠“喏”了一聲,離開了這里。
滿寵拿著鑰匙,把牢門打開,走了進去。
牢房里的男人一身白色囚服,披頭散發(fā),身上的血痕清晰可見。
“彥云可還好?”滿寵開口問道。
王凌靠著墻角,惡狠狠地盯著滿寵,接著他吐出一口血水,大聲說道:“滿寵!你到底想干什么!?”
“彥云這話我可就聽不懂了。”滿寵盤腿坐了下來,“這話,應該我來問你吧。”
王凌冷哼一聲,道:“該說的,我已經全部說了。落在你手里,算我倒霉。”
滿寵伸手抓起地上一縷干草,放在指尖把玩了幾下,隨即一口氣吹散,“還是這里好啊。”
王凌嘲諷道:“難不成你喜歡這種陰冷的地方?”
滿寵道:“是啊,只有寒冷的地方才會讓我的思維變得活躍。讓我猜猜看,彥云是不是在吳國人那里得知,吳國的兵力在向荊州集結,所以你想借此機會出兵吳地。”
王凌愣了一下,又忽然想明白了,他說道:“是那吳賊告訴你的吧。”
“是啊,王使君可比那吳賊口風嚴得多。”滿寵略帶戲謔地說道。
王凌有些惱怒地說道:“既然吳賊都已經全招了,想必這其中的細節(jié)你都應該知曉了,為何還要來此,莫非是來羞辱我不成”
“正好相反。”滿寵聲音低沉地說,“我是來讓幫王使君官復原職的。”
“你說什么?”王凌懷疑自己聽錯了,他絕不認為滿寵會這么好心。
滿寵嘆氣一口,決定不賣關子了,“彥云你是聰明人,應該知道我是受了誰的授意來查案的。當然,我也不會用子虛烏有的事來惡意栽贓。既然事情已經查清楚了,那自然要讓彥云回來赴任。”
聞言,王凌陷入了好一會兒的沉默。
是的,在他看到校事府張忠的時候就知道,是天子要來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