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孫思邈坐在海邊的一塊大石上,看著這浩瀚無比的大海。他又一次拿出那三塊玉簡。這三塊玉簡,還是他在仙人洞下面的密室找到的。
孫思邈經過這么多年研究,還是沒有發現玉簡里藏的秘密。他曾經將玉簡拿給師尊了塵真人。了塵真人也沒有從玉簡中發現什么。孫思邈不相信這三塊玉簡,真的是空白玉簡,里面一定藏著什么,只是自己還沒發現而已。
孫思邈的目光從大海遠處收回。他想到自己六十九歲了,還是沒什么成就。作為道士,他對道教沒有什么大功。作為醫生,他的名氣也不大。孫思邈喜歡低調,昨天秦木棉提起要給他過七十大壽,他沒有同意。
孫思邈想到自己的武藝,現在外功練體,已經大成;內功練氣,也已經大成。還有所謂煉神的功法,孫思邈沒有學到。
孫思邈想到自己的醫術,所謂上醫醫國,中醫醫人,下醫醫病。還有一種說法,上醫醫未病,中醫醫欲病,下醫醫已病。如果按照這個標準,孫思邈只能算是一個下醫。作為一個醫生,想醫欲病或者醫未病,這些人只能是他的親戚朋友,陌生人根本無法實施,也沒人信。誰會信自己的未病和欲病,是你醫治的?世人都講究真憑實據,偏偏醫欲病和醫未病都是拿不出真憑實據的。
現實都是逼著醫生去醫已病,就算醫已病也只能醫大病。普通老百姓小病只能自己挨著,只有拖到大病了,才會找醫生醫治。重病則因為山高水長,醫生一般趕過去,病人都已經病死了。
孫思邈想到這,覺得現在的世道,讓醫術倒退了,很多寶貴的醫術就因此而失傳了。
孫思邈為此深深的擔憂。他擔心這種狀況一直維持下去,將來醫生只知道醫大病,只知道用醫術來賺錢了,而不知道醫術是用來行德的。
孫思邈一般過午不食,他在大石上一打坐,便過去了幾個時辰。他看著天空高懸的明月,倒映在浩瀚的海上,出現一幅海上生明月的壯觀美景。
孫靜帶著柯荷走了過來,她們看見爺爺獨自一人坐在海邊的大石上,便喊道:“爺爺,你一個人坐在大石上,都半天了。回去吧,這夏天的夜里海風大,還是挺冷的。”
孫思邈道:“你們看見天上的月亮沒有?”孫靜道:“看到了,月朗星稀。今天是七月十五,挺大挺圓的。”柯荷道:“爺爺,今天是中元節,你想逝去的親人了?”孫思邈道:“逝去了就失去了,我們回去吧!”
話說此時的寶鼎山上,林清雅和林素正坐在石敦上,仰頭看著天上的明月。林素道:“清雅姐,你是不是想常秀姐了?”林清雅道:“想又有什么用,失去了就失去了。我在夢中無數次夢見姐姐。夢見小時候姐姐包餃子,煮餃子給我吃。我在夢中吃的津津有味,睜開眼,才發現這次又是夢。我多么希望姐姐還沒有死,她還能煮一碗餃子給我吃,我們兩個就這樣一直相依為命。有一次,我夢見她住在月亮上,她白色的長發垂在白色的仙裙上,成了一個美麗出塵的仙女。”林素道:“我想常秀姐肯定是成仙了。”
這時已經十四歲的林霜走了過來,她說:“娘,我想爹了。我的爹爹是誰?”林清雅道:“我不是給你說過很多回了?我們巫圣教的女子都是沒有爹的,你問爹干嘛?”
林霜道:“不可能,你不要再騙我了,我都長這么大了,這世上的人怎么可能沒有爹,每個人都是有爹的。”林清雅反問道:“誰有爹?你見過巫圣教哪個女孩子有爹?她跟你提起過,她的爹是誰嗎?我們巫圣教的女人,都是只有娘沒有爹。”
林霜道:“巫圣教怎么這么殘忍?”林清雅冷笑道:“我們殘忍,你不知道男人有多殘忍,他們從來不將我們女人當人看。任意踐踏,任意蹂躪,任意拐賣,任意轉讓。他們就是將我們看成一件件物品,可以隨時糟蹋,隨時賤賣。你現在長大了,我可以帶你去外面看看,看看那些男人是怎么對待我們女人的。看看他們會不會把你當人看?你現在在圣教內,覺得女人地位很高,很值得別人尊敬,很寶貴像個寶貝似的。那是英明的圣女給我們的,沒有巫圣教,沒有圣女,誰來保護你,保護這個美好的大家庭。你任性,你叛逆,覺得我對你不好,圣女也對你不好。你走出巫圣教就會明白,外面的男人都是狼心狗肺的東西。”
話說突厥草原上。義成公主在想自己死去的爹爹。自己現在終于尊貴了,有人疼了,也已經生下了一個兒子,成為了一位娘親。可惜爹爹都看不到這一切了,他早早的離開了自己。自己就是想孝敬他,也沒法再孝敬了。最近圣女就因為孫爺爺,諷刺她是孤兒便對此念念不忘,懷恨在心,其實自己何曾不是一個孤兒。沒有家可以回,只能飄零在這個茫茫的戈壁草原上。現在的始畢可汗,雖然對自己的寵愛,比啟民可汗要多很多。但是始畢可汗畢竟也是個野心勃勃的男人,并沒有像啟民一樣,將大部分心思都放在愛一個女人身上。他永遠做不到啟民可汗對安義公主那樣癡情,那樣將她寵上天。
楊麗珠覺得始畢可汗對他的愛,是一種儀式,一種儀式般的愛,這種愛是不是真的愛自己?她搞不清楚。但這種愛,并不是她所期待的愛。楊麗珠期待的愛,是一種怎么樣的愛?她慢慢的也分不清楚了。
楊麗珠看著草原上的明月,想起了家鄉的明月,想到了自己想要的愛,要如明月般皎潔。
也許楊麗珠期待的是一種純粹的愛,可惜這個世上,根本就不存在純粹的愛。世人的愛都是有目的性的,都是有功利性的。就算是孔子提倡的仁愛,也不是一種純粹的愛,它是一種有差別的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