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張邦昌的話,蔡京心里是已經破口大罵了,這個張邦昌最近十分受道君皇帝的寵信,隱隱的又成了自己的對手。收回幽州等六地之后,童貫受封為廣陽郡王。成為勛貴以后,按理說就不應參與朝政,童貫也是也是心滿意足,現在除了還掌握這他的勝捷軍,其他的權力都交出來了。
但是也許道君皇帝為了平衡朝廷各派的勢力,避免一家獨大的情況出現,迅速提拔了張邦昌,如今此人已經官至太宰,只是比自己低了一級而已。
童貫聽了張邦昌的話而已,心中暗喜,他如今功成名就根本就不想在于蔡京爭斗了。蔡京推舉高俅來掌管樞密院,這個高俅本來就是陪著道君皇帝玩蹴鞠、相撲的一個弄臣而已。他根本不通軍事,因此樞密院掌控之權也就落入道了蔡京的手中。朝廷的財政大權一直由蔡京掌管,如今要他要力主裁撤西軍,這里面需要調動多少廂軍取接替,需要動用多少遣散銀子,只怕都要蔡京勞心了。
想到此處,童貫一臉奸笑道:“張太宰言之有理,臣附議。”
道君皇帝只好詢問蔡京,道:“愛卿,你看裁撤西軍需要多少錢糧,裁撤下來的士兵何處安置、需要提調那里的廂軍取西北駐守,要盡快拿出一個章程來。總之,裁撤事宜總是不要讓將士寒心為主。”
蔡京聽到道君皇帝的吩咐,頭上的冷汗就出來,他是一向主張裁撤西軍的。如今皇帝讓他主持裁撤,他反而覺得困難重重了。如果要是萬一安排失策,引起西軍嘩變,這西軍10幾萬人要是東進“清君側”,只怕道君皇帝會毫不猶豫的拿自己的腦袋取換取西軍退兵。
想到此處,他狠狠的瞪了張邦昌一眼,對著道君皇帝施禮道:“啟奏陛下,西軍如今有12萬人,駐扎在秦鳳路、永興軍各路和隴右三路,如果遣散西軍每人需要200貫的話,需要2500萬貫。如此數目還請陛下暫停艮岳(是宋徽宗給自己修的院子,江南花石綱就是用在此地)3年即可。”
宋朝的歲入在神宗年間達到了7000萬貫,現在也有5000萬貫,宋朝的富裕在中國歷史上是少有的。但是宋朝的雖然富裕,但是開銷也大,光是禁軍就養了80萬,還有龐大臃腫的官僚機構,所以財政并不寬松。尤其是到了徽宗當政之時,大興土木,興建園林,弄得國庫已經十分空虛了。
徽宗皇帝為了滿足自己奢靡生活的需要,大肆盤剝百姓,所以導致江南方臘、山東及時雨、黑旋風等各地百姓揭竿而起。雖然現在給鎮壓下去了,但是鎮壓這些百姓又是耗費巨額錢糧,如今的朝廷已經是入不敷出了。
道君皇帝見要這么多錢,尤其是是要停建艮岳,他有些不樂意而了。道:“裁撤一個西軍需要2500萬貫嗎?”
蔡京道:“西軍所駐扎之地皆為貧瘠苦寒之地,要是遣散他們不給足銀錢只怕這些士兵作亂。這個廣陽郡王最清楚。”說完,向童貫投去了一個求救的眼神。
童貫道:“太師鎖奏句句是真,西軍打仗只重錢財,如果遣散費用不足,只怕那些虎狼之兵會生事端。”
童貫頓了一頓,借著奏報道:“西軍所駐扎之地也是苦寒,地廣人稀。中原的廂軍能否適應當地還未可知。另外在西北駐扎需要大量騎兵,否則如果西夏騎兵要是入寇也難抵擋。西軍現在有1萬騎兵。”(其實西軍現在6萬主力,都已經實現了騎兵機動了,只是童貫不知道而已。)
其實這些話,童貫開始都不想說。反正裁撤不裁撤的跟自己沒關系,這些事請都應該是蔡京著急的,童貫明白如果西軍被強行裁撤,西北必亂,那這個罪過必然由蔡京承擔。但是蔡京如果倒了,那朝中大權必然落在張邦昌手中,自己跟蔡京雖然爭斗多年,但是很多時候也是相互支持的,總體上保持各自的利益平衡,這個張邦昌可是年輕氣盛之人,如果獨掌朝廷,自己的利益能否得到保證也不好說。因此三人中,知兵事童貫委婉的提出了裁撤西軍的困難。
道君皇帝自己是不知兵的,他沒想到裁撤西軍還這么麻煩。尤其是需要騎兵,這禁軍中的騎兵都沒多少,更別說廂軍了,他那里能夠派得出那么多騎兵!于是他發愁道:“童愛卿也是言之有理,諸位有何對策使西軍順利裁撤。”
童貫此時又一次犯壞,他道:“既然張太宰,力主裁軍,相比已經成竹在胸了。不如讓張太宰主持裁軍便是,本王與太師定會權力配合。”
蔡京見童貫在關鍵時刻幫助自己,偷偷的向童貫挑了挑大指。然后,對道君皇帝奏報道:“張太宰年富力強,正可以當此重任,老臣全力輔助。”
道君皇帝本只是善于書法會話,沉迷道法祭祀,治國理政原本一竅不通。這張邦昌即不管戶部,也不管樞密院,也就是說既沒有財權也沒人人事權,任何正常的人都可以看出這是蔡京和童貫聯手排擠張邦昌小計策而已。但是道君皇帝卻絲毫沒有看出來,反而問道:“張愛卿,你來主持裁軍如何。”
張邦昌一聽差點哭出來,道:“陛下圣明……”他本想說,自己不懂兵士無法主持裁軍,但是如果他這么說了,道君皇帝要是怪他“欺君”那可他道前途就全完了。于是捏著鼻子道:“在下必然盡心竭力為陛下分憂。”
道君皇帝大喜道:“如此甚好,愛卿盡快擬一個章程來,盡早裁撤西軍,以免我朝出唐末藩鎮之禍。”言罷,退朝而去。
張邦昌見道君皇帝離去,猛地沖這蔡京、童貫一甩袍袖,哼了一聲,轉身離去。蔡京看了一眼老對手童貫道:“關鍵時刻,還是王爺幫了老朽一把呀!”
童貫一拱手道:“總不能讓張邦昌直流執掌朝綱吧。”
張邦昌回到家中,左思右想也想不出來什么好的辦法。于是想起了好友劉豫,這個劉豫也是一肚子壞水,雖然身為御史但是為人品行不端,經常利用御史的職位算計敲詐他人。結果身為御史反而受他人彈劾,劉豫在為難之時給張邦昌送了重禮,張邦昌幫他保住了官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