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臉漢子?”
張默皺緊眉頭,腦子里快速過著認識的人,卻想不起有這么一號人物。他剛暫代知府,還沒來得及得罪誰,除了……
王吏目?可王吏目手下的人都是些油滑的小吏,不像是會干這種事的。
“可有聽到提的什么事?”
溫子然不知何時走了過來,目光沉了沉。
鄰居搖了搖頭:“沒說名字,就聽見他們跟老夫人喊‘識相點’,還好像提到了‘賬冊’什么的……”
“賬冊?”
張默心里咯噔一下,他這幾日查城西酒肆的漏稅賬,得罪的人不少,難道是有人怕他查出更多問題,故意來恐嚇母親?
他眼底閃過一絲怒意,有什么事沖他來就好,竟連累到母親,實在可惡!
這時里屋傳來沈清辭的聲音:“張默,你進來一下,老夫人想跟你說話。”
張默立刻轉身往里走,溫子然則留在院里,若有所思。
這伙人來得蹊蹺,偏偏在張默剛剛暫代知府之責的時候,怕是不只是恐嚇那么簡單。
張默掀開門簾時,見母親正半靠在床頭,沈清辭正用瓷勺給她喂溫水。
李氏臉色還泛著蒼白,嘴唇干裂,見兒子進來,枯瘦的手立刻伸出來,緊緊攥住他的袖口:“阿默……你沒出事吧?那些人沒為難你?”
“娘,我沒事。”
張默快步上前,跪在床邊握住母親的手,指尖觸到她冰涼的手背,心里一陣發酸,“是兒子不好,讓您受驚嚇了。”
他聲音放得極輕,怕驚擾了剛緩過來的母親,“您先歇著,有話慢慢說。”
李氏喘了口氣,沙啞著嗓子道:“今早剛開門,就來了五六個漢子,領頭的瘦臉疤眼,進門就拍桌子,說……說你剛當上‘暫代知府’就忘了本分,讓你別揪著城西的稅賬不放,不然……不然連家都保不住。”
她說到這兒,胸口微微起伏,顯然還心有余悸,“我跟他們理論,說我兒是正經查賬,沒做錯事,他們就推搡我……我氣不過,又怕他們真對你不利,心口一緊就暈過去了。”
張默聽得拳頭攥緊,果然是沖著城西的漏稅賬來的!
只是這話聽著怎么有些熟悉?
他強壓下怒意,柔聲道:“娘,那些人就是嚇唬您的,您別往心里去。之前他們誣陷我貪墨,溫大人已經查清楚了,現在讓我暫代知府,就是讓我把這些糊涂賬理清,您放心,沒人能為難我。”
沈清辭放下瓷碗,在一旁輕聲開口:“老夫人,您這次是急火攻心,得好好靜養,不能再受驚嚇。張大人如今要處理隴西的稅事和流民安置,難免顧不上家里,不如搬去知府府住?府里有下人能照應飲食,我也能時常來給您診脈,人多也安全,您看如何?”
李氏愣了愣,下意識想推辭:“這……會不會太麻煩溫大人和姑娘了?我們母子倆住慣了小院,怕給府里添亂。”
“老夫人不必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