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想立刻去大牢審王耀戾,”沈清辭道,“王耀戾是王赤緯的兒子,必然知道鹽商的底細,或許能從他嘴里問出些東西?!?/p>
溫子然點頭,起身繞過書案往外走:“走,現在就去。”
大牢里潮濕陰冷,霉味混著鐵銹味撲面而來。獄卒提著燈籠在前引路,昏黃的光線下,牢房的鐵欄泛著冷光。
王耀戾被關在最深處的牢房里,披頭散發地坐在草堆上,聽到腳步聲,緩緩抬起頭,王耀戾的頭發黏在滿是污垢的臉上,原本陰鷙的眼神此刻全被惶恐取代。
見溫子然立在牢門外,周身透著懾人的寒氣,他連滾帶爬地撲到木欄邊,雙手死死抓著欄桿,聲音尖細又陰柔,“溫大人!沈姑娘!求你們饒了我!我爹的事跟我沒關系啊!我就是個幌子,什么都沒參與!”
他一邊說一邊往地上磕頭,額頭撞在石板上發出
“咚咚”
的悶響,沒幾下就滲出血跡,卻毫不在意,只一個勁地哀求:“我知道錯了!之前是我糊涂,不該幫我爹藏賬冊,可我也是被他逼的!求你們開恩,放我一條活路吧!”
沈清辭站在溫子然身側,目光掃過他額頭的血跡,淡淡道:“想活命也容易,只要你老實交代鹽商的事?!?/p>
“鹽商?”王耀戾愣了下,顯然沒想明白他們怎么發現鹽商的。
王耀戾喉結滾了滾,眼神瞬間飄向牢房角落堆著的破舊草席,私鹽走私是殺頭的罪,若是招了,別說活命,怕是連全尸都留不下;可若是不招,眼前這地牢的酷刑,他光是看著就頭皮發麻。
“什么鹽商……
我不知道!”
他硬著頭皮扯出個僵硬的笑,聲音卻發顫,“我爹就管著隴西的稅,哪會沾私鹽的事?你們肯定是弄錯了!”
溫子然沒說話,只抬了抬下巴,對身旁的獄卒冷聲道:“去把‘拶指’取來。”
“是!”
獄卒應得干脆,轉身就往刑具房走,鐵鏈拖地的
“嘩啦”
聲在空蕩的地牢里格外刺耳,聽得王耀戾渾身一哆嗦。
他雖沒受過刑,卻早聽說過拶指的厲害,五根細木棍夾著手指,越收越緊,骨頭都能被夾碎,他這雙養尊處優、連筆桿都嫌沉的手,哪禁得住這個?
“別!別拿刑具!”
王耀戾的聲音瞬間變調,抓著欄桿的手都在發抖,額頭上的冷汗混著血污往下淌,“我說!我都說!別用刑!”
溫子然抬手止住獄卒,眼神里沒半分波瀾:“說?!?/p>
王耀戾癱坐在地上,他這輩子錦衣玉食,連氣都沒受過,在地牢里待了這幾天,早已熬得沒了半分銳氣,哪還敢扛刑?
“那些鹽商……
是幫我爹走私私鹽的。”
他不敢再瞞,“從沿海那邊運鹽過來,繞開官鹽的關卡,偷偷賣到隴西的村鎮,我爹每車鹽抽三成利,一年下來……能賺好幾萬兩?!?/p>
沈清辭眉梢一挑:“沿海到隴西千里迢迢,他們怎么避開沿途的巡查?”
“有我爹給的通關文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