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說著,任臘梅的情緒開始由平靜變得激動,就連對任雪兒跟任成剛的稱謂也變了。
“十八歲那年,我還在上高中,任雪兒借口家庭聚餐,把我跟任成剛騙到了玫瑰莊園,那是我噩夢的開始。飯吃到一半的時候,我就感覺不對勁了,我的頭開始發暈,視線里的人影變得模糊,潛意識里我死死地抓住了任成剛的手臂。至今,我還記得他那個眼神,有漠然,有無奈,還有不知所措。
“我最大的悲哀不是被榮繼發強暴,而是被榮繼發強暴后,唯一的親人對我冷漠的態度,任雪兒是,任成剛也是。那時候我才知道,我早就被全世界拋棄了?!?/p>
此時的任臘梅,握緊拳頭的手不住地顫抖,牙關也被她咬得咯咯作響,就連臉上的肌肉也跟著不自覺地震顫,剛剛那雙空洞無物的眼睛,此刻充滿了光亮,那種光亮令人恐懼。
“不出意外的,我被榮繼發強暴了。當我在一張粉色大床上醒來的時候,看到自己赤身裸體的樣子,我拼命得撓,我想把那個惡心的男人沾染到的每一寸肌膚都撓下來,我想隔絕與他有關的一切。
“當我蜷縮在床上掩面痛哭的時候,任雪兒出現了,她笑意盈盈地走近我,假裝關心地撫摸我的頭發,恬不知恥地告訴我,讓我跟她一起做榮繼發的女人。
“我發瘋似地怒吼,我用盡全身力氣告訴她,我不!她沒有生氣,反倒還是一副笑意盈盈的模樣看著我。后來,見我沒有任何屈從的意思,她的耐心耗盡。最后,她從床邊起身背對著我,告訴我說這件事情由不得我,因為榮繼發看上了我,所以我必須跟她一樣,一輩子伺候榮繼發。
“我歇斯底里地問她,為什么?為什么?她反倒眼睛里含著淚,撲通一聲跪在我面前,讓我可憐可憐她,她說,她不能失去榮繼發。
“我搖著頭,看到她那副無知的樣子,我憤懣到了極點,我義正辭嚴地告訴她,她愛的是榮繼發,可是我不愛。我有我的生活,她不能把她的痛苦強加到我身上,用我來栓住榮繼發,她真的很可憐,可憐到為了一個不愛她的男人,卑微到土里。
“可是,我遠遠低估了任雪兒跟榮繼發的卑鄙,他們竟然把榮繼發強奸我的過程錄了下來,以此來要挾我。
“我的世界從此一片黑暗,我自殺過,鬧過,全都無濟于事。為了我那可憐的自尊,只能任他們擺布?!?/p>
“你可以選擇報警,你為什么不報警?”蕭逸辰問道。
任臘梅不屑地笑笑,“報警?報警能解決什么問題?無非就是昭告天下我被人強奸,榮繼發大不了坐上幾年牢,再說憑他的關系,他很快就能從監獄里出來,我能得到什么便宜,還不如讓我直接去死。
“強奸罪最高可判死刑,情節嚴重惡劣的可判無期徒刑,榮繼發多次脅迫你跟他發生性關系,雖然對你的肢體沒有造成嚴重傷害,但是,也可以支持數罪并罰,夠他把牢底坐穿了。你是有文化的年輕人,怎么就不懂得拿起法律的武器保護自己。”蕭逸辰為這個可憐的女孩感到惋惜。
而任臘梅的表現卻不以為然,她繼續說道:“坐牢?坐牢能解決什么問題?我不是同樣被人指指點點,遭人唾棄嗎?我已經是爛人一個,索性就直接爛到底。”
蕭逸辰看著任臘梅,心生憐憫。這個一面遭受親情背叛,一面遭受威脅的女孩,完全失去了對生活的期冀。
“那天在警局的時候你問我,任雪兒不愁吃穿為什么搞起了直播,還是賣慘的直播?!?/p>
“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