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來順搓著手,一會兒抬頭,一會兒垂眸。似乎他沒有為警方提供有價值的線索,就感覺萬分抱歉似的。
蕭逸辰問道:“張師傅,既然你跟江津每天通電話,你們大概是什么時候通電話?”
“這個不固定,多數時候是干了一天準備收工的時候。”
“你們所謂的一天是幾點到幾點?”
“這個季節就是6:00到晚上10:00,夏天的話,就是早上4:00到凌晨了,因為夏天顧客多。”
蕭逸辰哦了一聲,繼續道:“江津出事前后的一段時間,從你們的通話中你有沒有察覺到江津的異常?”
張來順想了半天,說道:“如果非得說有異常的話,有那么幾天我覺得他情緒不高是真的。因為那幾天他跑的沒有我多,我當時想他應該為此心情不好。后來我查看了他的定位,他有時候會在一個地方停靠很長時間,當然我們在小區門口,商場,酒店門口蹲守也是常有的事兒。但是江津停車的地方是停車場,他也許就是想偷會兒懶,畢竟,像我們這種勞動強度,自己不放過自己,永遠也沒有個頭。因為有時候我也有跟江津一樣的心理,就想找個安靜的地方,睡個覺,這也是常有的事兒,我不知道這算不算你們所說的異常情況。”
“你說的這種情況,大約發生在什么時候?”
“什么時候?”張來順重復道:“應該是秋天了吧!我記得天氣有些涼爽了,開車的時候開著窗就很涼快,溫度適宜車停在背陰的地方睡個覺才舒坦。”
“十年之前的9月25日這天,你們兩個通電話說了什么?”
張來順笑了,“警察同志,這十年之前的事情,我怎么會想起來?”
“那我提醒你一下,十年前的9月25日是江津母親的生日,這個生日江津缺席了。”
張來順恍然大悟般,“你說這話我想起來了,那天我給阿姨買了個洗腳盆等著江津給阿姨捎回去的,剛開始說得好好的,他送完最后一單,就跟我匯合,回家吃飯。可是左等不來,右等不來。最后,我給他打了電話,他說什么跑了一個長途,今天可能沒時間了。當時我還嘲諷他見錢眼開,連老娘的生日都不過了。”
“當時,江津是什么狀態?這一天他有沒有跟你提過什么?”
“你等等,讓我想想。”張來順低垂著頭,似乎想到什么,但又不是很肯定。
“他應該是想跟我說什么來著,但是說到一半就不說了。”
“他跟你說什么了?”蕭逸辰迫切道。
“他說他有可能做錯了,我問他什么錯了?他就開始發感慨,說什么一失足成千古恨,這人啊,永遠得往正了做,還說什么不報應在孩子身上,也會報應在自己身上,還說什么做人難。我當時就問他遇見什么事兒了,神神叨叨的。他又說不跟我說了,反正我也不懂,后來就沒下音了。”
“我再補充一點哈,江津平時沒事兒的時候,喜歡看點書。所以他那天晚上說的話,我以為又是有感而發,就沒放在心上。但是,江津絕對是善良的人,熱心的人。我不認為他會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來。”張來順拍著胸脯,為江津的人品打著保票。
“我們不妨向你透露一點,江津在跟你掏心窩子說這些話的時候,他應該是感受到了威脅,這種威脅可能與當年陽尚大道上的春秋賓館有關系。”蕭逸辰坦言道。
“春秋賓館?”張來順驚訝道。
“怎么?江津跟你提過春秋賓館。”
張來順面色微沉,“不是他提的,是我提的。”
“什么情況?”
“有一次,我開車路經春秋賓館,看到好幾輛警車停在賓館的門口,還有人被帶上了警車。回來之后,我就跟江津提起了這件事,現在想起來,江津當時的反應的確有些反常。”
“怎么反常?”
“他拿水的杯子竟然摔在地上,去撿地上的玻璃碎片的時候,還劃破了手。我當時還開了句玩笑,說他做賊心虛,是不是干壞事了,他當時的臉一下子就紅了,還躲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