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我當然要喝!”李氏連連哼了幾聲,她憑什么不喝?
“那行。”謝姝微微頷首,點了下頭,朝著秋月吩咐了聲,“還不快去伺候侯夫人梳妝?這般衣衫不整的樣子,如何能見人?”
“你說誰呢!”李氏聞言,抽出背后的枕頭就朝著謝姝砸了出去,“明明是你突然闖進來的!”
“哦。我看劉嬤嬤五更天就來請我了,還以為婆母早就起了呢。這年紀大了,若是睡得太多,指不定哪天就睡死了。”謝姝往右側移了一步,那枕頭就掉在了地上。而后,謝姝捋了捋鬢邊的頭發,故作擔心道:“何必這么大火氣?兒媳也是關心你嘛。這氣多了,上火,不小心猝死了,那也太倒霉了。”
李氏火冒三丈,這該死的小賤人,分明就是盼著她死!
“世子妃,我……我還要給夫人洗漱一番。不如,不如你先去前廳等一會兒?”秋月見李氏被氣得連話都說不出了,連忙跪在一旁,開口求情。
謝姝瞥了秋月一眼,道:“罷了。綠柳,我們先出去。”
綠柳“哎”了一聲,一個招呼,將眾人都帶出了房門。
等到屋子終于空了下來,李氏才有了平復心緒的空隙,她大口大口地順著氣,在秋月的攙扶下起身。秋月將暖爐上備著的熱水,倒在了盆里,仔仔細細地為李氏梳妝盤發。
銅鏡中,李氏微微抬頭,卻只瞧見鏡中人滿臉疲憊,眼角處的幾道皺紋清晰可見,比起謝姝剛才那副光彩照人的模樣,實在是天差地別。
“去,給本夫人將那套紅寶石的頭面拿過來,還有那對白玉絞絲鐲,都給我戴上。”李氏朝著那一旁帶鎖的楠木匣子看了一眼。
秋月連忙跑過去,將匣子里的東西取了出來,待看到樣式后,亦是提醒了一句:“這些都是夫人年少時的嫁妝,如今再戴著,怕是……怕是有些過于艷麗了。”
其實,秋月想說的是,有些過于嬌俏了,實在是不符合李氏現在的身份與年紀。
但李氏嫁入侯府這么多年,除了帶來的嫁妝,也不曾添置過什么好東西,真正能拿得出手,能與謝姝一比的,也就這些了。
“你是說,本夫人年歲大了!老了!就戴不得了嗎?”李氏抬起掌心,猛地拍向了桌面。
秋月心下一頓,連忙跪下請罪道:“是奴婢嘴笨,說錯了話。夫人,可千萬別放在心上。”
李氏垂眼望過去,眼底閃過了怒意,秋月不禁打了個冷顫,隨即一巴掌抽在了自己的臉上,喊著:“都是奴婢的錯,奴婢知錯,知錯了。”
“好了。我不過隨意說一嘴。瞧你當真的樣兒。”李氏見秋月的臉都紅了,這才稍稍消了氣,她一抬手道,“起來吧。”
“是。”秋月答應著,再也不敢多嘴了。
畢竟她是被李氏買回來的,簽了奴契。她是生是死,全憑主子的一句話。
前廳內,謝姝等了等,本以為李氏會機靈些,早點兒過來,莫要給她準備的機會。
誰知,這一等竟就是一個時辰。
可笑,以為這就能熬一熬她的耐性了?
“世子妃,這桃花酥吃多了膩,喝兩口梅子茶,再吃吧。”綠柳遞了一杯茶來。
謝姝正靠在椅背上,一手看著話本,一手吃著茶點。身后,一個侍女正幫她按著肩膀,力道輕重有余,舒坦極了。
正好,這一個時辰,還能讓她補個回籠覺,閉眼小憩一番。
“小安子回來了?”看了看爐子上的那一炷香,謝姝喝了口茶,問了一聲。
“李叔與他一同去的,早回了。”綠柳回稟著,順道轉身將茶壺放在了暖爐上溫著。
“這桃花酥和馬蹄糕,待會兒給小安子送些去,我像他這般大的時候,也最愛吃這些。”謝姝點了點頭,隨即又囑咐了一句,“李叔那兒,多給他派兩個人手,免得他累著了。”
秋月一一答應了下來,她家姑娘最是仁厚,總是記掛著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