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高照,侯府的一群侍衛將整個如意院團團圍住,領頭的帶刀侍衛抬腳就要闖進來,卻是凌空飛射而來一只箭,正中他的腳下。
“大膽!這里是世子妃的地方!你們也敢亂闖!”江護院立在臺階之上,手中的長弓已再次拉起,箭在弦上,只等那人再敢踏出一步,那定然要讓他見血而歸。
那侍衛被突然襲來的箭矢驚住了,立刻收回了腳步,他們是奉了承恩侯的命令,要搜查府中所有地方,若是未曾遵命,只怕承恩侯惱怒。
但……
世子妃,也的確難惹。
“江護院,承恩侯府夜有賊人出沒,我等亦是受了侯爺的囑托,特意來探查一番,以保護世子妃的安全。”那護衛先是恭恭敬敬地問候了一聲。
但見江潮絲毫沒有收起弓箭的工作,下一秒就變了臉色,陰涔涔地威脅道:“若是江護院執意攔著,不肯讓我們進去搜查,莫非……是與這賊人相互勾結?”
“哼,世子妃的安全自有我們護著,何須你們這等三腳貓之人?!苯钡某爸S之意,溢于言表。他們這些人,可是戰場上血淋淋拼殺而歸之人,比起侯府這些學武之人,當是強上百倍。
“那就請世子妃出來一趟吧?!闭攷兹私棺浦H,承恩侯突然從身后出現,侯府眾侍衛當即讓出一條道來。
江潮與綠柳對視了一眼,綠柳側身退回了房中,只留下了江潮一人在外。
四周,鎮遠將軍府的護衛們早已穿戴整齊,紛紛立于院中,一步不退。
“侯爺,我們世子妃早已經歇下了,這大半夜的讓這些男子闖進來,怕是不妥吧?!鄙韨?,最先說話的是王婆,她老人家年歲大,又是自小看著謝姝長大的,便是鎮遠將軍來了,她都不曾怯膽。何況,這一個無權無勢的侯爺了。
被一個老婆子訓責,承恩侯的臉色頓時就黑了下來,沉沉夜色之下,更顯得鐵青陰森,他抬腳就往前走了兩步,寬大的袖袍隨著步伐甩動著,氣勢洶洶道:“你算個什么東西,也敢與本侯說話!”
“來人,將他們都給本侯拿下!立刻搜查如意院!”承恩侯丟了一樣東西,一樣他小心謹慎藏了許多年,唯恐抄家滅族,卻懷著一分奢望與貪念,遲遲未曾銷毀的東西。
然而,這東西丟了。
如今,只剩下的如意院未曾被搜查,且侍衛們明明瞧見了一道身影,一閃而過,就進了這如愿院。
承恩侯心急如焚,他剛一進門時,沒有瞧見謝姝,心底已覺得奇怪。如此大的動靜,她便是睡得如死豬一般,也該醒了。
除非……她故意為之。
一聲令下,侯府侍衛齊齊拔刀,沖著屋子就要闖進來。
“我看誰敢!”
突然間,江潮身后的木門被推開,一襲素色寢衣在身的謝姝,雙手置于胸前,目光灼灼,聲音震天而響。
綠柳跟在她身后,匆匆而來,連忙將抱在手中的兔絨裘衣披在謝姝的肩上,“世子妃慢些,小心凍著身子。”
衣衫未整,素面無妝,披肩而下的秀發隨意搭散在肩上,鬢旁還飄著幾縷零散的發絲,似是剛剛睡醒,來不及收拾,就急急趕來了。
“侯爺,這半夜帶人闖進兒媳的屋內,不覺得有失體統嗎?”謝姝按住了江潮手中的弓箭,“收了吧,我與侯爺到底是一家人,何必刀劍相向?!?/p>
“都是一家人,那世子妃自當理解,這賊人闖進侯府,只怕別有心思。今夜,若不能將此人抓住,只怕往后我承恩侯府眾人,都寢食難安啊?!背卸骱钐鹩艺?,指尖朝上,朝著身后的侍衛往前招了一下手,瞬間制止住了那些人想要硬闖進來的步伐。
“抓賊,自然是大事了。只是侯爺也太過心急了,這些侍衛吵嚷得很,驚了我倒是無所謂。這……這若是驚到了林姨娘可如何是好呢?大夫可說了,林姨娘的靜養呢?!?/p>
謝姝攏了攏肩上的裘衣,夜里的寒風重,她朝著手心呵了一口氣后,又朝著承恩侯詢問了一聲,“不如,我先將林姨娘請出來,免得待會兒搜查的時候,嚇到她了。”
提到了林姨娘,承恩侯的臉色才稍稍緩和了一些,畢竟他還期望那肚子里的孩子。
“可?!背卸骱铧c了下頭。
謝姝朝著綠柳吩咐了一聲:“去將林姨娘請出來,這夜里涼,且讓她穿厚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