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妃,咱們不是去翠屏坊嗎?”綠柳坐在馬車上,抬起簾子朝著外頭看了一眼,這路好似不對啊。
謝姝亦是挑了一下車簾,目光瞥了一眼后方,“喏,那人,已經跟著我們一路了。”
馬車后頭,一個鬼鬼祟祟的人影一閃而過,躲進了旁邊的巷子中。
“誰?”
綠柳急忙要探出腦袋去看,卻被謝姝一把拽了回來。
“你這般看出去,豈不是被他發現了?”謝姝勾了一下綠柳的胳膊,“咱們多繞一會兒路,把人甩掉就成。”
這馬車一路繞,一路走,偏偏就是在裴府的大門口來來回回繞了三次。
“家主,謝家的馬車在府門外繞了好幾圈了,可要去見見?”裴久安得了門房的回稟,自進了里屋,與裴玄清說了一聲。
房內,滿屋墨香,青紗帳影內,一人正俯身案前習字,平心靜氣。
“這幾日,承恩侯可有什么事?”裴玄清提起了手中的毛筆,左右看了兩眼自己的字,筆鋒處少了幾分隨心,多了幾分刻意為之。
祖父常說,他做事過于激進毛躁,少了幾分淡然從容,若是為官,只怕鋒芒過勁,難以長久。
這句話,裴玄清自幼就謹記心中。
他從來不曾想過為官,只是裴家這一代,需要一個人撐起門楣。何況,自祖父逝世后,裴家的處境已然有些難了。
“聽聞,昨夜進了賊人。承恩侯府大張旗鼓巡查了許久,都一無所獲。”早先派人盯著承恩侯府,裴久安自然也早早就得了消息。
賊人?
也不知那小賊偷到了什么?
裴玄清嘴角勾起了笑意,想到那雙嬌俏靈動的雙眸,又多了幾分快意,“走吧。她既進不來,我自出去會一會。”
京中人都覺得承恩侯難成大器,但裴玄清在宮宴上遇見過他幾次,觀其面相,三白眼、瘦垂耳,當是心有野壑卻難平之人。
“是。”裴久安應了一聲。
裴府外,綠柳坐在馬車上,頭都快繞暈了。
“世子妃,咱們都在這兒打轉好幾次了。”綠柳忍不住提醒了一聲。
謝姝透過車簾的光線,悄悄抬起一角,見門房那兒的小廝已轉身進了大門,她才安心放下了車簾,朝著馬夫道:“不轉了,去錦繡堂。”
“不是翠屏坊嗎?”綠柳問道。
“既要去太后的壽宴,自然要做套新衣裳了,總不能灰頭土臉的去。”謝姝彈了一下綠柳的腦袋,繼續道,“也給林姨娘做兩身寬大些的新衣,她的肚子倒是越發大了。”
“哦。”綠柳揉著腦袋,心底嘀咕著:這額頭都要腫了。
錦繡堂與翠屏坊,都在一條街上,相隔不遠。
謝姝到這兒來,倒也不顯得奇怪,順路而已。
“呦,這不是世子妃嘛~”店鋪的掌柜莫娘子一瞧見謝姝進門,趕忙就迎了上來,這可是他們的貴客!
平日里,謝姝就經常來錦繡堂做衣裳,出手更是大方,從不還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