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稟叫道:“你干嘛去?”
林沖頭也不回說:“老子喝酒去!等賊兵攻城時候在叫我。”
王稟看了林沖無奈的搖了搖頭。
林沖在城門洞里擺了一張桌子喝起了悶酒。西軍在戰時是禁軍的,其實宋朝軍隊都是這個規矩,只不過到了北宋末年,也只有西軍還能堅守這個規矩。
林沖在城門洞一邊喝酒一邊聽著外面方臘軍的怒罵,越聽越煩。想起來自己原本是西軍武力排名數一數二的高手,王進師傅的得意弟子,如今到了禁軍只是一個小小的教頭。這次南征本想立下些許戰功并且憑借戰功得到升遷,沒想到禁軍到了江南是一敗再敗,也就是這個王稟還算有點見識,要不然秀州也得淪陷。
林沖酒越喝越煩,聽著外邊的罵聲越來越刺耳,不由得怒火中燒。他猛地把酒杯摔在地上,大聲叫道:“備馬抬槍,隨我出戰。”
禁軍就是駐扎在東京汴梁的中央直屬軍隊,與之對應的是駐扎在各地的廂軍,比如西軍就是屬于廂軍的序列。北宋的禁軍號稱是全國的精銳部隊,且人數有80萬。因此80萬禁軍教頭聽起了名氣很大,其實宋朝的東京的禁軍鼎盛時期沒有80萬,在冊也就40多萬。而且北宋末年吃空餉的嚴重,真正能夠出戰禁軍也就不到10萬,可是禁軍教頭有400多個。像林沖這樣的教頭一般的部下也就200多人而已。好在林沖訓練的200多人比起其他禁軍勇武了很多,尤其林沖從西軍的懷德軍里帶出來20多個親兵,那都是跟西夏作戰立過戰功的精銳騎兵。
林沖帶著這個200多人,從城門像箭一樣向起義軍的大陣中沖了過去。一般兩軍對陣,起碼在陣前要有幾排弓箭手、牌刀手一類,講究一點的還要擺上一些鹿砦,這些就是要防止對方沖擊軍陣。因為古代打仗,陣腳一亂往往就意味著失敗,歷史上有名宋襄公泓水之戰、東晉前秦的肥水之戰都是這樣,而且往往是兵敗如山倒。
因此正常情況下,要是林沖200多人沖擊20萬人大陣就是找死,但是起義軍本來也沒列什么戰陣,也不懂什么陣法,甚至連弓箭手都沒有幾個。他們東一隊西一隊,或坐著或站著,有的抱著兵器睡覺,有的在那里聊天,稀稀拉拉陣型,讓林沖打了措手不及。
騎兵主要是用刀,而林沖用的是鐵槍。他的鐵槍作戰時候多數都是當棍使用。只見林沖掄開鐵槍一路猛掃就殺進起義軍的隊伍中。他后邊的20多個親兵,都是西軍精銳的騎兵,每個人手中的馬刀橫擺,借用馬的沖擊速度,幾乎都不用揮動,借著戰馬的沖擊力,就將面前這些入伍沒有多少時間,沒有經過訓練,有的還以鋤頭和木棒作為武器的“士兵”斬于馬前。親兵后面的200多禁軍看到林沖的勇猛,也是拼命的往里殺。
一時間宋軍如同虎入羊群一般直向方七佛的帥旗方向沖了過去。方七佛大驚失色,自從起義以來他還沒有遇見過這么勇猛的軍隊,一時間亂了方寸。于是他大叫道:“快把帥旗推倒。”
石寶一聽是又好氣又無奈,氣的是在古代打仗沒有什么通信裝置,打仗只能看主帥的大旗,一般就是跟著大旗的指向打,這就是所謂的旗號。如果大旗倒了,特別是帥旗到了,軍隊失去指揮,多半就是四散逃命了。石寶氣的是方七佛還沒有敵人交戰就要逃跑,無奈的是作為方臘手下武將排名第一的方七佛帶領的軍隊也是一群烏合之眾,遇到點困難就要四散逃竄。
石寶忙道:“元帥莫慌,敵軍只有區區數百人,快讓老營的士兵圍上去,這是宋軍的精銳,吃掉他們秀州城唾手可得。”
方七佛這才緩過神來,對陣石寶一抱拳,道:“多虧先生提醒,不然險些誤了大事。”
于是方七佛指揮者自己老營的數千人馬像林沖等人為了過去。這個老營人馬就是最早跟隨方臘騎兵的起義軍。他們很多都是生產漆料的漆工。朱勔征繳花石綱,盤剝江南百姓,這漆工是受盤剝最重的群體之一,他們對著方臘無比忠誠,對宋朝雖然算不上憤恨,但是對朱勔和花石綱那可是恨之入骨了。他們最早跟隨方臘起義,是方七佛的核心人馬。從宋朝軍隊繳獲來的鎧甲武器有優先裝備給他們。真正作戰時候,也是作為最后的主力出戰。最先出戰的往往是裹脅來的百姓,他們的死活方七佛是不關心的,就是都戰死對于他來說就是少一些吃糧的而已。每次作戰都是讓這些人充當炮灰沖在前面消耗官軍,然后再自己帶領的老營的精銳沖鋒。
今天前方的炮灰顯然擋不住著林沖這200多人了,在石寶的提醒下,方七佛指揮這數千老營的士兵一層層像林沖圍了上去。
林沖憑借一股酒勁,帶領200多禁軍一股腦沖進敵陣,開始還非常順利,眼看就要沖到對方帥旗。林沖一陣驚喜,只要是砍到帥旗,敵人的20萬大軍就會一哄而散,拿自己憑借200人破掉20萬大軍,那可以說是前無古人的事情了。
可是打著打著林沖就覺得不對勁了,他的酒也就醒了。他突然發現自己周圍敵軍的軍裝逐漸的統一起來,敵軍手中的兵器鋤頭鐮刀越來也少,刀、槍越來愈多。林沖不禁冷汗直流。林沖暗想:好在敵軍沒有弓箭手,否則此時如果亂箭齊發,我只怕要被射程刺猬。
可是現在敵人越來越多,禁軍越來越少,現在別說是砍帥旗了,就是自己殺出重圍回到秀州也是不可能的了。